書名:做自己的旁觀者:用禪的智慧自我療癒

原文書名:


9789869771191做自己的旁觀者:用禪的智慧自我療癒
  • 產品代碼:

    9789869771191
  • 系列名稱:

    都會健康館Health
  • 系列編號:

    138
  • 定價:

    380元
  • 作者:

    包祖曉
  • 頁數:

    336頁
  • 開數:

    17x23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191014
  • 出版日:

    20191014
  • 出版社:

    大都會文化
  • CIP:

    418.98
  • 市場分類:

    健康保健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健康生活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人,是向死存有的」-馬丁˙海德格 德國哲學家

當人意識到自己終將一死時,就會深刻反思自己生命的意義。

生命是一場冒險的旅行,如果我們想要「療癒生命」,就必須深入人的「存有」困境。

人在面對「存有」困境時,常把權力、奮進、時尚、合群、疾病等當成藉口,藉此麻痺自己的軀體與心靈的感受,使自己免受直面「存有」困境的痛苦。

本書作者根據多年臨床經驗,對生命旅程中的「存有」困境進行分析及論證
提供讀者看待生命的另一種方向,讓讀者能夠
 認識自己
 接納死亡
 理解自由與限制
 擁抱孤獨和無意義
成為自己生命的旁觀者,遠離內心的焦慮和不安,讓心靈獲得真正的平靜。

作者簡介


包祖曉

醫學博士、副主任醫師。現任台州醫院精神科主任。長期從事精神疾病與身心疾病的臨床與基礎研究。擅長運用禪學理念與方法治療各種精神官能症即身心疾病。
著有禪修三部曲:
首部曲《與自己和解:包祖曉醫師教你換位思考,重新擁抱自己,找回身心靈的平靜與健康》(大都會文化出版)與《喚醒身體的自癒力:用禪的智慧幫你找回相中的平靜》(大都會文化出版)。
並獲中國教育部、教育部、醫藥衛生科技、國家發明專利等多項獎項。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本書作者結合其豐富臨床經驗,深入剖析人們在面對人生問題時所遇到的困境,相信對正面臨人生問題的讀者會是很棒的一本書。

「禪療三部曲」完結篇!

旁觀自我心靈,擺脫寄生在內心裡的不安
卸下武裝,與自己對話,擁抱內在的小孩
讓你找回心靈的健康與平靜

特別收錄臨床案例選析

書籍目錄


第一章 生命旅程中的「存有」困境
生命旅程的實相
生命旅程中主要的「存有」困境

第二章 解決生命「存有」困境的錯誤處理方法
我們是「娛樂至死的生物」嗎
解決「存有」痛苦的錯誤方式

第三章 「存有」痛苦與疾病
誰是健康╱正常人呢
「存有」痛苦與心理疾患
「存有」痛苦與軀體疾病

第四章 禪學對生命「存有」困境的認識
人生本苦
「存有」困境是逃避不了的
「我」並不存在
「我」是一種「存有」體驗

第五章 現代心理療愈系統中的禪學智慧
行為主義治療中的禪學智慧
精神分析╱分析心理學中的禪學智慧
存在主義治療中的禪學智慧
其它療愈系統中的禪學智慧

第六章 修禪療愈生命的原理
第七章 禪修的基本要素及訓練方法
接納
停頓
專注
旁觀

小結:牧牛的過程

第八章 禪學智慧適合療愈心理障礙
心理障礙的診治現狀具有局限性
禪學智慧在療愈心理障礙中的意義
禪學智慧在療愈心理障礙中的實務

第九章 運用禪學智慧療愈生命的案例選析
人際交往困難的趙先生
容易緊張的朱女士
為睡眠困擾的葉女士
反復腹部不適的陳先生
情緒低落的唐女士

主要參考書目



推薦序/導讀/自序


前言
我們生活在一個艱難的時代,本以為科學和技術的進步會帶來安逸、舒適和幸福,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簡單。我們的經濟建立在持續發展和擴張的基礎之上;我們最大限度地開採使用可以獲取的各種資源;我們擁有越來越多的個人財產和可供消費的商品,以及無數可供炫耀的技術成果。但是,我們仍然未能達到那種永久快樂的狀態,而且很可能今後也無法享受到這種幸福和快樂。即使我們在某一天體驗到了快樂和幸福,但就在第二天,我們又會認識到,我們的絕望和自我挫敗感沒有減少的傾向。
生命是一場冒險旅程,無論是專注於出人頭地、拼命地積累物質財富、忙於消費和娛樂,或者是忙於養生保健,我們都逃避不了死亡、無意義、孤獨、自由和限制等基本的生命命題。如果我們想要「療癒生命」,就必須深入人的「存有」困境。
醫療上的景象亦是如此。如今,現代醫療不斷展現出近乎神奇的技巧和力量,令許多外行人感到驚奇。可是,在這同時,許多人對現代醫學感到不安。批評者認為現代醫療技術建立在實用和效果的考量上,而醫學的內在卻「缺乏靈魂」,很可能會帶來喪失人性的詛咒。
於是,有人從各種幸福哲學、養生書籍和大師身上尋求慰藉,希望借此應對「人固有一死」的恐懼;有人從追求物質財富、權力和時尚中確立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借此逃避生命本身的「無意義」;有人靠不停地忙碌、工作、從眾、應酬來充實生活,希望借此來逃避內心的「孤獨」和「存有自由」;有人不斷用藥物控制自己的焦慮、抑鬱、失眠等心理痛苦及各種軀體不適,借此麻痺自己的軀體與心靈的感受,避免讓自己直接面對「存有」困境的痛苦……
德國精神科醫生曼弗雷德.呂茨提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精神分裂症,沒有抑鬱症,沒有成癮症——有的只是承受著各種不同痛苦現象的人」。存在主義心理治療家歐文D.亞隆提出:「如果我們專心思考我們活著(即我們在世界上存在)這個事實,並且盡力把那些讓人分心的、瑣屑的事物置於一邊,嘗試去認真考慮導致焦慮的真正根源,我們便開始觸及某些基本主題:死亡、無意義、孤獨和自由。」
作為精神╱心理衛生科醫生,作者對這些觀點深表贊同。例如:許多以失眠(尤其入睡困難)、焦慮為主訴的求治者,其潛意識中蟄伏著深深的「死亡恐懼」或「無意義感」;那些抑鬱症患者們,他們感觸到了這個社會沒有出路的負罪感、實在的壓迫感和絕望感,而我們這些「健康人」卻在懸崖上翩翩起舞,對所有真正重要的問題視而不見,還以為這是正常的;那些把「今日不搏何時搏」貼在腦門上的成功人士,在患了心理患疾之後,才會卸下所有的面具,直視自我、流露真情;至於那些打著「人生得意須盡歡」的幌子放縱自己的癮君子們,他們依賴的並非是酒、性或者藥品本身,而是一個不會讓他們難堪,不會輕視、傷害他們,能讓他們陶醉在迷狂中的世界……
可以說,生命是一場冒險的旅行,無論是專注於出人頭地、拼命地積累物質財富、忙於消費和娛樂,或者是忙於養生保健,我們都逃避不了死亡、無意義、孤獨、自由和限制等基本的生命主題。如果我們想要「療癒生命」,就必須深入人的「存有」困境。而這恰恰是「禪學」的核心主題。
有鑑於此,作者以自己長期的臨床實踐為依據,在整理大量國內外文獻和臨床經驗的基礎上,撰寫《做自己的旁觀者:用禪的智慧自我療癒》。該書對生命旅程中的「存有」困境及錯誤處理方式進行了系統的分析與論證,從存在主義哲學和心理學角度深入分析了心理患疾和軀體疾病背後的「存有」原因;深入論述了禪學對生命「存有」困境的認識、現代心理療癒系統中的禪學智慧以及修禪療癒生命的原理;從接納、停頓、專注、旁觀、愛等方面對修禪的基本要素及方法作了詳盡的介紹,對運用禪學智慧療癒心理患疾進行了系統總結,並附「運用禪學智慧療癒生命」的典型案例。
對部分人來說,這是一本令人不舒服的書,因為它剝奪了人在面對「存有」困境時,把權力、奮進、時尚、合群、疾病等當成藉口的機會。儘管如此,作者仍然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把這本書當成行路的指南。
本書內容雅俗共賞,不僅是寫給正在遭受各種痛苦折磨並準備要「療癒」的人看的(尤其適合患有各種心理患疾以及慢性軀體疾病的人);還可供健康保健人員、臨床醫護人員、精神╱心理衛生工作者閱讀和使用;對於找不到「存在感」和「意義感」的普通人群、高「壓力」人群,閱讀本書具有醍醐灌頂的作用,能幫助他們早日認清生命的實相,帶著敬畏感過真誠的生活。
此外,本書與《喚醒身體的自癒力 : 用禪的智慧幫你找回心中的平靜》以及《與自己和解:包祖曉醫師教你換位思考,重新擁抱自己,找回身心靈的平靜與健康》。互為「禪療三部曲」,內容互補而不重疊,有興趣的讀者可相互參考。

包祖曉
2016.10.1


文章試閱


第一章生命旅程中的「存有」困境
我在哪裡?我是誰?
我怎麼會在這兒?
這個叫「世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是怎麼來到這世界上的?
為什麼沒有人先問過我的意思?
如果我是被迫參加演出的,
導演在哪兒?我要見他。
——齊克果
生命旅程的實相
我們的本質就像夢的本質一樣,我們短促的一生不過是一場睡眠。
——莎士比亞
齊克果提出:「我們從來不曾擁有自由」。從存在主義哲學的角度看,這一觀點無疑是正確的。因為,我們的「存在」帶著一種被遺棄感:我們不能選擇什麼時候來到這個世界上,不能選擇出生的人種、國籍和家庭,不能選擇長相和智商。當這些都不能選擇的時候,某種程度上,我們也不能選擇未來的生活與最終的命運。換句話說,我們是「被迫」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存在主義心理學家科克J.施奈德經常向人們提出如下比喻:
如果我告訴你,你將要進行一次「偉大的冒險」,你將要為這次冒險而得到所有的裝備——食物、帳篷、衣服,那你會怎麼想呢?
如果我進一步告訴你,你將在這次旅行中體驗到宇宙令人恐怖和驚異之處,一路上將要遇到一大批各式各樣的存在物(beings)——人類的和非人類的,每天你都會有機會對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感到驚異、受其觸動和產生遐想,那你又會怎麼想呢?
而最後,也是真正關鍵的:如果我告訴你,你要花費大約八十年的時間來完成這次旅行,在大約80年之後,要進行一次更令人著迷的和更不可思議的旅行,那你又會怎麼想呢?
如果把這三個比喻代入我們自己的人生,難免使人產生毛骨悚然之感,但這是生命旅程中無法逃避的「存有」困境。《薛西弗斯神話》曾對這種人生困境進行了深刻的描寫:
薛西弗斯是科林斯的建立者和國王。他甚至一度綁架了死神,讓世間沒有了死亡。最後,薛西弗斯觸犯了眾神,諸神為了懲罰薛西弗斯,便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於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頂就又滾下山去,前功盡棄,於是他就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薛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
齊克果對人類的「存有」困境也提出了相似的論述:
無論一代人可能從另一代人身上學到什麼,從根本上說,沒有哪一代人可以真正地從其先輩那裡學到什麼……因此,沒有哪一代人從另一代人那裡學會如何去愛,沒有哪一代人是從其他點上開始而不是從頭開始,沒有哪一代人比他前一代的人所被分派的任務更少一些……在這一點上,每一代人都是從原初開始的,他們與所有先前的每一代人所擁有的任務都相同,他們的任務也不會更深入,除非先前的這一代人逃避了屬於他們的任務並哄騙他們自己。
可以看出,從「存在」的角度看,人生不僅是一場終點明確——死亡的冒險旅行,而且是孤獨的旅行,旅途中還要忍受各種責任的限制、人際關係的困擾、疾病的折磨、意義感缺失等痛苦,難以自由地、幸福地享受旅途風景。下面借電影《七宗罪》中「翠茜和沙摩賽關於懷孕的對白」來說明人們對生命旅程中這一實相的深深無奈:
沙摩賽:「我不知道……你是否找對人談。」
翠茜:「我恨這城市。」
沙摩賽:「我曾愛過一個人,我們形同夫妻,然後她懷孕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我記得那天早上去上班,那天跟平常完全沒兩樣,是我首次獲悉懷孕的事,我突然感到恐懼,頭一次那麼怕,我記得當時心裡想:怎能讓小孩在此出世?在這種爛地方長大?我告訴她我不想要,我用了好幾週時間逐漸勸服她。」
翠茜:「我想生小孩。」
沙摩賽:「我此刻能告訴你的是:我知道……我肯定當初沒下錯決定,但我畢生都在後悔,如果你不想留下孩子,如果你決定拿掉,千萬別告訴他你有孕,但若你選擇生下來,你就要盡力去愛護那小孩,我只能給你這忠告。」
生命旅程中主要的「存有」困境
人僅僅是一棵蘆葦,是自然界中最虛弱無力的蘆葦,但是他卻又是一棵會思考的蘆葦。
——布萊茲.巴斯卡
在哲學和心理學領域,生命旅程中主要的「存有」困境涉及認識自己、死亡、自由與限制、孤獨和無意義等。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整個人類歷史,不管文化、地域和人種方面有多大差異,均圍繞上述「存有」困境展開。
一、認識自己
認識自己,又稱「自我意識」,是人區別於動物的關鍵所在。在中國古代,老子說過,「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佛禪學中也把「我是誰」的問題當作生命的核心問題進行研究、參悟。莊子說,從前自己做夢,夢到自己是一隻翩翩飛舞的大蝴蝶,但究竟是自己做夢化為蝴蝶了呢?還是蝴蝶做夢化為自己了呢?這是不清楚的。馮之浚先生認為,認識自我的困難在於「我」之複雜,每個人身上都有四個「我」:一是公開的我,自己知道,別人也知道的部分;二是隱私的我,自己知道,別人不知道的部分;三是背後的我,自己不知道,別人知道的部分;四是潛在的我,自己不知道,別人也不知道的部分。
古希臘有一句名言就是「認識你自己」。西方神話中著名的斯芬克斯之謎也提示了「認識自己」之困難:
獅身人面獸斯芬克斯每天都在問過往的行人一個問題:「有一種動物,它在早晨的時間四條腿,在中午的時候兩條腿,在晚上的時候三條腿,這個動物是什麼呢?」過往的人答不上來,就被獅身人面獸吃掉了。年輕的伊底帕斯在路過的時候,說出了最終答案:「這個動物就是人。」斯芬克斯大叫了一聲,跑到懸崖邊跳了下去。
伊底帕斯儘管回答出了問題,但由於沒認清「我是誰?」,導致誤殺了生身父親,娶了親生母親為妻,最後只能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來懲罰自己。難怪德國著名詩人歌德提出:「人是一個糊塗的生物;他不知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他對這個世界,而首先是對自己,所知甚少。」蘇格拉底也寫道:
智慧是唯一的善,
無知是唯一的惡,
其他東西都無關緊要,難道這就是最終結果嗎?
認識你自己。
電影《美夢成真》更是尖銳地提出了「認識自己」的重要性:「當一個人既不自知,也不接受自己所做的事,於是要永遠承擔後果。所以,地獄中人並不只是我們平日所想的十惡不赦,罪不可恕的大惡人,還有很多渾渾噩噩,不願接受因果的糊塗人。」
二、死亡
死亡是最顯而易見、最容易理解的「存有」困境。儘管我們現在存在,也不管我們身體多麼健康,總有一天,這種存在會終止。死亡將如期而至,絕無逃脫的可能。這是一個恐怖的實相,引起了人們巨大的恐懼。斯賓諾莎提出:「每一事物都在盡力維持自身的存在。」這種對死亡必然性的意識與繼續生存下去的願望之間的張力,構成了存在的一個核心衝突。
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心理學家、醫學家、文學家、藝術家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死亡的探討。例如,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就深入地論述了生死問題:
生存或毀滅,這是個必答之問題:
是默默的忍受坎苛命運之無情打擊,
還是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並將其克服。
此二抉擇,究竟是哪個較崇高?

死即睡眠,它不過如此!
倘若一眠能了結心靈之苦楚與肉體之百患,
那麼,此結局是可盼的!

死去,睡去……
但在睡眠中可能有夢,啊,這就是個阻礙:
當我們擺脫了此垂死之皮囊,
在死之長眠中會有何夢來臨?
它令我們躊躇,
使我們心甘情願地承受長年之災,
否則誰肯容忍人間之百般折磨,
如暴君之政、驕者之傲、失戀之痛、法章之慢、貪官之侮、或庸民之辱,
假如他能簡單的一刃了之?
還有誰會肯去做牛做馬,終生疲於操勞,
默默的忍受其苦其難,而不遠走高飛,飄於渺茫之境,
倘若他不是因恐懼身後之事而使他猶豫不前?
此境乃無人知曉之邦,自古無返者。
莎士比亞繼續寫道:
誰願意負著這樣的重擔,在煩勞的生命的壓迫下呻吟流汗,倘不是因為懼怕不可知的死後,懼怕那從來不曾有一個旅人回來過的神秘之國,是它迷惑了我們的意志,使我們寧願忍受目前的磨折,不敢向我們所不知道的痛苦飛去?這樣,重重的顧慮使我們全變成了懦夫,決心的赤熱光彩,被審慎的思維蓋上了一層灰色,偉大的事業在這一種考慮之下,也會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動的意義。
電影《美夢成真》中的男主角Chris,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小狗死亡的時候,心中萌生了恐懼、不捨的情緒。在自己的完全意識中面對自己的死亡時,Chris更是坦白地承認自己面對死亡時的恐懼,恐懼自己的消失(disappear)。
存在主義心理治療家歐文D.亞隆在他的《直視驕陽》中記載了一位死亡恐懼病人的詩,表達了我們人類對死亡的深深恐懼和無奈:
死亡,四處彌散
它攫取著、推搡著、啃噬著我
無處可逃
我只能
痛苦地尖叫
瘋狂地哀嚎

死亡,在每一天裡若隱若現
我試著留下走過的足跡
興許這會有點用
我竭盡全力做到
全然活在每個當下

但死亡潛伏在黑暗之中
我所追尋的
這令人舒適的保護傘
如同包裹孩子的毛毯
在寂靜的寒夜裡
當恐懼來襲
它們就這樣完全被浸透

那時
將不再有我的存在
不再有一個我
能自然呼吸
能改過自新
能感受甜蜜的悲傷
而這難以忍受的喪失
竟無聲無息的逼近

死亡本來什麼也不是
死亡卻成了一切
三、自由與限制
沙特曾說過,人類是註定要受自由之苦的。亨利克.易卜生提出,自由是「我們最美好的財富」。科梅佳強調說,失去自由的代價要比人們所覺察到的大得多。他聲稱,因為自由是「一種進步的需要和一種生存的需要」。如果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內在自由,我們就隨之失去自我方向和自主性,而這些正是把人類與機器人和電腦區分開來的特質。羅洛.梅甚至把自由作為心理治療目的:
心理治療的目的是使人獲得自由。盡可能地使人免除症狀,無論是像潰瘍這樣的生理症狀還是像嚴重羞怯這種心理症狀。要盡可能地使人免除成為工作狂的強迫行為,免除他們從兒童早期就習得的習慣性無助行為,或沒完沒了地選擇異性伴侶,而這些異性伴侶會引起持續的不快和持續的懲罰。
電影《逍遙騎士》中的兩個主角為了逃避麻木的生活,逃避看似自由實則處處受阻的現實,逃避虛偽的「衛道士」們敵意的側目,尋找夢想的自由。他們天真快樂地上路,伴隨著輕快的西部音樂,彷彿生命如風般美好而清新,卻被二流的汽車旅館拒之門外,露宿荒野,在夕陽無限美景之餘,一再地看到人類淒慘破敗的景象;他們虔誠地祈禱,以為信念真的可以將沙土變成穀糧,生活真的可以無拘無束地快樂,男女之間真的可以心無芥蒂的單純快樂;他們在遊行狂歡的隊伍後面隨性地張揚,卻被無理地抓進了牢獄;他們以大麻、酒精和迷幻藥來釋放對現實的不解,拯救對生活的希望。然而,主角Waytt反覆地對夥伴Billy說:「我們把一切都搞砸了」(We blew it.)。最後,這些無害而善良的人們被生活中那些所謂「正直」的「君子們」以道德的名義殺害。
電影《楚門的世界》也描寫了追求自由的不容易。楚門想去斐濟時,所感到的是來自工作、母親、妻子、朋友以及從小就被強加的思想(水的恐懼、飛機的不安全)等各方面的壓力。於是,他想追尋夢想的自由一次次被扼殺。最後,在自己的堅持下,他達到了「自由」的狀態,下面是楚門與創造者的對白:
楚門:你是誰?
創造者:我是創造者,創造了一個受萬眾歡迎的電視節目。
楚門:那麼,我是誰?
創造者:你就是那個節目的明星。
楚門:什麼都是假的?
創造者:你是真的,所以才有那麼多人看你……聽我的忠告,外面的世界跟我給你的世界一樣的虛假,一樣的謊言,一樣的欺詐。但在我的世界你什麼也不用怕,我比你更清楚你自己。
楚門:你無法在我的腦子裡裝攝影機。
創造者:你害怕,所以你不能走,楚門不要緊,我明白。我看了你的一生,你出生時我在看你;你學走路時,我在看你;你入學,我在看你;還有你掉第一顆牙齒那一幕。你不能離開,楚門你屬於這裡,跟我一起吧。……回答我,說句話……說話!你上了電視,正在向全世界轉播。
楚門:假如再也碰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歐文D.亞隆對「存在」意義上的「自由與限制」困境的論述更為精闢:
有史以來,人類不是一直在渴望自由並為之奮鬥嗎?然而從終極層面來看,自由是與憂懼偶聯在一起的。在存在的意義上,「自由」意味著外部結構的空白。與日常經驗相反的是,人類並不是進入(和離開)一個擁有內在設計、高度結構化的宇宙。實際上,個體對他自己的世界、生活設計、選擇以及行為負有全部責任——也就是說,個體是自己世界的創造者。「自由」在這種含義上,帶有一種可怕的暗示:它意味著在我們所站立的地方並不堅實——什麼都沒有,是空的,無底深淵。
四、孤獨
人是群居的動物,天生害怕孤獨。沙特提出:「孤獨是人類處境的基本特徵,個體需要創造生活中的意義,而又覺察自己孤身置於宇宙,覺察到那種空虛,孤獨感就會在這種衝突之中。」可見,孤獨感是個體內心生活的一種本質。
這種孤獨不同於伴隨著寂寞的人際性孤獨,而是一種根本性孤獨。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獨自一人進入世界,同時也必然獨自一人離開。無論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多麼親密,仍然會存在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這樣就會出現:一方面是我們對自身絕對孤獨的意識,另一方面是對接觸、被保護以及成為更大整體一部分的渴望。這兩方面的張力就構成了存有衝突。正如紅樓夢中的《好了歌》所示: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上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子孫誰見了?
從生物進化角度看,低分子物質、高分子物質向單細胞生物的進化,成就的就是一種偉大的孤獨。細胞膜的出現,為個體與外界的隔離創造了條件。也就是說,孤獨根植於人類的集體潛意識,從進化的初始就已成定局。F.卡夫卡在《城堡》中對此進行了精彩的描繪:
我知道,與偌大的宇宙相比,我們太微不足道了,我知道我們什麼也不是;在如此浩大的宇宙中,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在某種程度上既能淹沒人又能使人重新獲得信心。那些計算,那些人無法理解的力量,是完全不可抗拒的。那麼,究竟有沒有我們可依賴的東西?我們雖然已陷入幻想的泥潭中,但其中尚有一樣真實的東西,那便是愛。此外什麼都沒有,完全是空。我們跌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暗迷宮,我們怕極了。
莎士比亞在《李爾王》中深入地刻畫了存有孤獨問題。在這部戲的開頭,李爾王需要把女兒柯蒂利亞嫁給某位來自歐洲的王子(顯然是勃艮第公爵),因為她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他已經把兩個女兒嫁了出去,而柯蒂利亞是他最後一個,也是最珍愛的女兒,是他的歡樂所在。他不想把她嫁出去。對他來說,失去柯蒂利亞就意味著失去一切,這是他活著的理由。為了破壞這門婚事,他謀劃了一個計策,即愛的測試。結果,他自食其果,國土全分給了大女兒和二女兒,柯蒂利亞沒分到一寸土地而遠嫁他鄉,而另兩個女兒原形畢露,迫害自己,這是何等的孤獨啊!
電影《心的方向》也刻畫了一種深層次的孤獨和掙扎:
六十六歲的華倫.施密特退休後無所事事,只能靠看電視打發時間。他來到曾經就職的公司,希望找到一些過去的影子,卻碰了一鼻子灰。
妻子海倫與他在吵吵鬧鬧中共同生活了四十二年,人到老年,施密特對她越來越厭煩,經常半夜醒來問自己睡在旁邊的人是誰。不久,妻子撒手病逝。當施密特感到孤獨,開始懷念海倫時,他突然發現妻子竟與自己的好友有染,而且一直保留著好友的情書。
女兒珍妮是施密特的最愛,也一直是他的精神安慰。眼看她的婚禮越來越近,施密特驅車趕往丹佛,準備為女兒的婚禮籌備做些什麼。途中打電話給珍妮,卻遭到拒絕。他不得不開著車四處遊蕩,靠尋找曾經生活和學習的地方消磨日子。婚禮臨近,施密特住在親家母家裡,但他看不上親家一家人,更看不上珍妮的未婚夫蘭德爾。於是,施密特希望珍妮能取消這場婚禮,遭到女兒的強烈反對,兩人險些反目為仇。最後,施密特不得不言不由衷地在珍妮的婚禮上講話,並出資讓小倆口外出度蜜月。
施密特決定改變生活,他開著自己的露營車長途跋涉。然而,外在的美景無法平抑內心的痛苦,無法滿足內心的需求,他依然是孤獨、忿怨的。
施密特在電視上看到一檔名為「救救孩子」的公益節目,並每個月捐出二十二美元資助一個名叫恩杜戈的坦尚尼亞六歲男孩。於是,寫信給恩杜戈成了他唯一與外界溝通的方式。他不停地、不求回信地給恩杜戈寫信,講述他的生活以及沒有人想聽的感受。
最後,回到家中的施密特收到了恩杜戈的來信,這個只有六歲的男孩不會寫字,他托修女代筆,還寄了一幅自己的畫給施密特,畫著兩個手牽手的人,一個大,一個小。面對這幅畫,施密特流下了兩行濁淚。
五、無意義
因為我們孤獨地來到世界,我們必須構建自己的世界,我們最終孤獨地離開世界。因此,從存在角度說,生命是無意義的。正如電影《七宗罪》中所說:「人是可笑的傀儡,在破舞臺上起舞,以跳舞、做愛為樂,完全不關心世界,不瞭解自己毫無價值,人並非為此而生。」莎士比亞在《馬克白》中也提出:「人生不過是一個行走的影子,一個在舞臺上比手劃腳的笨拙的可憐人,登場片刻,便在無聲無息中悄然退去,這是一個愚人所講的故事,充滿了喧嘩和騷動,卻一無所指。」
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活著?我們又應該如何活著呢?如果並不存在為我們預先設計的生命藍圖,我們每個人就必須自己去構建自己生命的意義。正如莎士比亞在《哈姆雷特》中提出:「一個人要是把生活的幸福和目的,只看作吃吃睡睡,他還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頭畜生!上帝創造我們,使我們能夠這樣高談闊論,瞻前顧後,當然要我們利用他賦予我們的這一種能力和靈明的理智,不讓它們白白浪費。」電影《鬥陣俱樂部》描述了主角為了逃避無意義、空虛的痛苦而做的種種努力。下文是電影中泰勒演講的內容,精準地描述了人類「尋找意義與宇宙本身無意義」的存有衝突現狀:
來這裡的人都是聰明的人
只是你們的潛力都被浪費了
只做替人加油,或是端盤子、打領帶的工作
廣告誘惑我們買車子,買衣服
於是拼命工作買我們不需要的狗屎
我們是被歷史遺忘的一代
沒有目的,沒有地位
沒有大戰爭,沒有經濟大恐慌
我們的大戰是是心靈之戰
我們的恐慌只是我們的生活
我們從小看電視
希望有一天會成為
富翁、明星、搖滾巨星
但是,我們不會
那是我們漸漸面對的現實
所以我們非常憤怒
在一個平庸的時代裡
沒有動盪與變革來證明自己的出眾才智
缺乏精神領袖而喪失靈魂皈依的原動力
我們都在麻木地飾演自己的社會角色
忠誠地履行自己的社會責任
事實上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自己奮鬥的目標究竟是什麼
上學,工作,戀愛,結婚,生子,生老病死
一切都按部就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