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大唐赤夜歌:卷三白陵殤

原文書名:


9786267284018大唐赤夜歌:卷三白陵殤
  • 產品代碼:

    9786267284018
  • 系列名稱:

    STORY
  • 系列編號:

    Story39
  • 定價:

    380元
  • 作者:

    鹿青
  • 頁數:

    432頁
  • 開數:

    14.8x21x2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30301
  • 出版日:

    20230301
  • 出版社:

    大都會文化事業(有)公
  • CIP:

    863.57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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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天寶年間,朝政腐敗,人妖並存,
傳說「得《白陵辭》者,成天下第一」,引起各方勢力心懷鬼胎。

為了拯救被塗山派綁架的瀧兒和江離等人,鈴出現在天轅台的群雄大會上一挑眾人,對《白陵辭》虎視眈眈的六大門分別派出箇中高手應戰……鈴要如何憑一己之力,化險為夷?從群雄大會上逃走的鈴和瀧兒碰上了「鬼見愁」三人的追殺,在逃跑的過程中師徒走散,鈴意外掉入了神祕的天狐冰窟,刻在巨大冰壁上的內功心法和師父所傳授的練妖術又有什麼關聯……

練成心法後的鈴成功逃離冰窟,並在大漠中與葉超相遇,一同救下了太子謀臣李泌,一行人共赴京城,和司天台御電使崔潭光展開激烈的鬥智對決!在離開長安之後,鈴前往有著「春秋神莊」之稱的夏家莊尋求莊主夏空磊的幫助,成功得知了當年陷害司天台一案的重要線索!

一切的幕後主使究竟是誰?又是誰在攪動世局引起山河動盪?
當人人都想要一個真相,但真相往往讓人懼怕,你有勇氣接受嗎……

作者簡介


鹿青
1993年生,台北人。
喜歡狐狸,綠色的俗物,以及大城市的喧囂。
台大外文系畢業後赴美攻讀哥倫比亞大學新聞所,學習在各色人群間遊走,卻發現自己嚮往的還是跳脫框架束縛,俯瞰人間煙火的自由。
追求背景宏大、情節曲折的故事,以及野火般席捲人心的文字。
無論走到哪,心裡都自帶一座江湖。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大唐赤夜歌》是本土新人作家 鹿青 撰寫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全套書共分四卷,各卷預計將於2023年1∼4月接續出版,故事講述在大唐盛世、人妖共存的世界觀下,人與妖,乃至人與人之間的愛恨情仇。
本作經過四年時間精雕細琢,世界觀完整且龐大,劇情緊扣歷史真實事件(安史之亂),懸疑且緊湊,在一眾武俠小說中,建立了別出心裁的一座江湖。

書籍目錄


第拾肆章、冰雪誓
第拾伍章、天狐洞
第拾陸章、邊城浪子
第拾柒章、長安決
第拾捌章、春秋神莊
第拾玖章、四色歌

推薦序/導讀/自序


導讀
第拾肆章、冰雪誓

一排雁字娓娓掠過蒼茫的青山。鈴聽見那如泣如訴的聲音,仰起臉來。
所謂「望見翠華岩樹老,思逢瑤牒海雲浮」。塗山乃是千年前夏禹大會諸侯之地,自古便以雲霧縹緲著稱。她雖是第一次登臨,可此處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屋在她眼中,卻顯得無比熟悉,彷彿似曾相識。
不管怎麼說,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她懷揣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塗山弟子的引領下,從山門進入,經過塗君祠和禹德殿,最後抵達南端的天轅台。
她對周圍的人群視若無睹,目光落在那名位居中央,身披紫色錦袍的男子身上。對方身量頎長,遠遠望之,頗有玉山巍峨之姿。只是歲數大了,腰脊不若從前那般筆直,眼尾也生出了淡淡的褶紋,宛若一隻心灰意懶的獅子。
她感覺胃中有怒火竄升,臉上的表情也跟著陰沉起來:「你就是武正驊,對吧?」
事到如今,即使當著六大門群豪的面,她也不打算給對方留半分顏面。但相較於她的冷峻,武正驊卻很震驚。
之前,他一直認為青穹派請來的畫師定是自作多情,硬生生把三頭六臂的大魔頭畫成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直到如今,親眼目睹,才發現真是冤枉了對方。眼前這少女既沒有青面,也沒有獠牙,最多也就是頂著一張臭臉罷了,能嚇唬誰啊?
他決定先探探對方的虛實。
「在下塗山武正驊。敢問姑娘,今日乃是武林群雄大會,六大門派齊聚塗山,妳拍擊我派聖碑,是何用意?」
「哼,這就要問問令郎了。」鈴冷笑。「若不是他擄走我的朋友,我才懶得來你們這鬼地方呢。」
武正驊笑容塌了下來,心想:「果然如此。」要不是知道妻子會拼命阻攔,他真想把武冬驥那個不孝子吊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拿大皮鞭抽打他。
「武某教子無方,實在慚愧。」
但鈴此刻正在氣頭上,根本不領這個情。
「廢話少說。我知道你們的目的,所以這不是來了嗎?」」
她一眼掃過台上諸人,心想:「若讓她發現阿離和瀧兒少了一根寒毛,這群道貌岸然的混帳,她肯定一個也不會放過!」
可就算武正驊有意退讓,其餘五大門派也不是吃素的。首先沉不住氣的是青穹派掌門薛幽棲。
「姑娘可是赤燕崖麾下?」他高聲斥問。
「到了這步田地,裝傻否認還有意義嗎?」鈴心想,薄唇抿成一道倔強的的弧角,「不錯。赤梟正是我恩師。」
此話出,整座天轅台都震動了。人群像瞬間點燃的炮仗,薛幽棲更是直接拔出寶劍,喝道:「無恥妖人!妳以卑鄙手段殘害我弟子,老夫今日就要當著眾人的面將妳碎屍萬段,以祭我徒兒在天之靈!」
「慢著!」一名身穿銀桂長袍,腰束金鉤帶的中年男子攔在薛幽棲前頭,正是靈淵閣閣主余姚,「薛掌門愛徒之心實在感人。可你好像忘了,這裡可不是青穹派。你要動手,好歹也得先問過武掌門的意思。更何況,在座諸位朋友,哪個不是和赤燕崖有血海深仇?豈能任你一人專斷獨行?」
薛幽棲聽了這席話,氣得差點吐血,劍尖一晃,直指余姚:「諸路英雄遠道而來,本就是為了此妖女屠戮我派弟子一事伸張正義。余閣主明知如此,卻在這挑撥離間,混淆視聽,莫非心中還有別的算計?與其遮遮掩掩,不如一吐為快!」
余姚想接話,卻被柳露禪一聲痰咳給打斷了。她雖為女流,資歷卻是六大掌門之首,一開口,周圍頓時安靜下來。
「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何必在這兒打啞謎,浪費大伙時間?」柳露禪嗤笑,「雖說正邪不兩立,可說到底,玄月門與赤燕崖之間也並無深仇大恨。咱們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想知道,失落已久的武林寶典——《白陵辭》,如今究竟握在誰人手上,又將如何處置?」
在場敢這麼明目張膽提起《白陵辭》三個字的,恐怕也只有柳露禪了。
這層窗糊紙一被捅破,場間的氣氛霎時變了。鈴瞥見台下眾人一個個目光貪婪,蠢蠢欲動,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底的雪魄刀。
「你們愛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從未見過什麼《白陵辭》,青穹三劍也不是我殺的。」
可她這話才剛說完,人叢中便傳來一把尖銳的笑聲。那聲音滿含怨毒,令聞者心裡發寒。
「看來,姑娘還是老樣子,機智百變,總能逢場作戲啊。」
人群朝左右分開,兩名小道童抬著一頂軟轎從中走出。轎上躺著一名臉色灰白的男子,青色襴袍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一截枯瘦如柴的手臂,對比數月前臨風舞劍,踏水而來的英姿,可謂判若兩人。鈴對上那雙深陷入眶的眸子,幾乎不敢置信。
「你是……駱展名?」
對面的人顯然是將她的錯愕當成做賊心虛了。只見他斜斜支坐而起,嘴角搐了一下,笑得愈發古怪。
「也難怪姑娘不認得在下……數月前,妳對咱們兄弟四人趕盡殺絕,又怎會料到還有今天?當時,妳先是縱容手下狐妖打瞎了我師弟的眼睛,接著假意贈藥,實則一路尾隨,趁著咱們在荒廟過夜時潛進屋中,出手加害。但妳沒想到,我雖筋脈俱廢,卻終究沒死,僥倖又活了過來……」
當他說到自己「終究沒死」時,臉色扭曲,眼底盡是悲憤。而鈴見他兄弟俱亡,下場如此悲慘,也不由得銜了一絲憐憫。
另外,她也終於明白自己的畫像為何會流傳到六大門手中了。畢竟,當時她和駱展名在江上對峙之時,曾被對方窺見過自己面具下的真容。可對方又是如何得知她是赤梟的弟子?
左思右想,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設局陷害!
此案的真兇想必一早便知曉了她的真實身份。於是,他才會殺了與她有過節的青穹三劍,還故意留下駱展名一條命,謊稱《白陵辭》在赤燕崖手上,令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她所為。
這樣一來,駱展名就成了真兇手裡的棋子,正好能利用他的證詞來挑起六大門和赤燕崖之間的戰爭。
若真如此,此人用心之險,城府之深,實在駭人聽聞!
前有駱展名幽恨的目光,後有虎視眈眈的各大門派,鈴頭一次感到一顆心有些亂了。
可她也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無論如何,至少得把阿離和瀧兒救出來!
「自揚子江一別,我與閣下便再無相見。襲擊你們的人,可有說是受我指使的?」駱展名怒極反笑:「你們赤燕崖還真是敢做不敢當!青穹派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我兄弟四人也從未與人結怨,你們卻怕《白陵辭》的下落傳出去,非要趕盡殺絕不可,連一個瞎子都不肯放過!」他想到三個師弟死得淒慘,自己終身殘廢,心中漲滿了悲憤,淚水從發紅的眼角溢出,「那夜的一切皆是我親耳所聞,親眼所見!到了這個地步,妳還要狡辯嗎?」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物,正是當日鈴藏藥用的那只玉鐲。他將鐲子朝地下用力一摜,接著兩眼一翻,暈在了椅上。
青穹派眾人義憤填膺,紛紛鼓譟起來。一時間,「誅殺妖女」、「踏平赤燕崖」的呼聲響徹整座天轅台。
鈴望著腳邊被摔得粉碎的玉鐲,臉上血色褪盡,但到最後,也只是咬緊牙根,沒有半句分辯。
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心中瞭然,無論事實為何,自己今日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也終於能夠體會當初師父蒙受不白之冤時是何心情了。然而,自從著手調查夢悟大師之死開始,她便料到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了。若非早有覺悟,她早就順從薛薔等人的安排,回赤燕崖接受庇護了。
失神之際,又聽公孫夏道:「赤燕崖濫殺無辜,為禍江湖,已非一兩日。正好今日天下英雄皆在,依小妹之見,就該殺雞儆猴,讓他們知道六大門的厲害!」說完,一拍手,立刻有兩名塗山弟子扛著一座鐵箱籠走到台前。
籠子的鐵門被貼了符紙,就算瀧兒的幻術再高明,也無法從裡頭脫困。
當鈴看見蜷縮在鐵籠角落,一動也不動的少年時,心裡隱忍已久的疼痛和殺意瞬間被點燃——這些人,還真懂得如何激怒她!
然而,在場的除妖師們卻沒有發現她的變化。他們見瀧兒既幼且殘,只顧著相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區區一隻小狐妖,何足為懼?」
「等會兒宰了煮湯也不遲!」
至於瀧兒。他這段時間一直昏昏沉沉的,乍然聽見七嘴八舌的人聲,這才漸漸甦醒過來。
過去幾天,他做了好多夢,夢見了阿爺、阿娘、姥姥、從前在青丘的玩伴們,還有廣袤的綠色原野、小溪、大海……這些幼年時期的回憶,在他腦中不斷播送,勾起那些深藏在心底,卻從未斷絕過的思念。但奇妙的是,其中最令他眷戀的一幅畫面,他卻連一點印象也沒有。
夢中,他獨自在家鄉的草原上遊蕩。突然間,一名人類少女從後面叫住了他。她穿著一襲飄袂的黑衣,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卻給人一種異常溫暖的感覺。
只見她蹲下身,解下一段赤色的頭繩,交到他手中。她朝他眨眨眼,眼裡有一整片碧瓦般的藍天。
「長大後,別忘了來找我……」
「別忘了來找我……」
明明就是這麼重要的一句話,這些年,他怎麼都沒想起來?一想到這,瀧兒的心便像烈火焚噬般灼疼。他掙扎起身,手腳並用爬到籠邊,透過鐵欄的縫隙呆呆地望著鈴。
自兩人相識以來,他總覺得,自己越是想走近,就越不了解對方。他甚至懷疑此刻所見不過是幻覺罷了。畢竟,都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了。分開後的時光,彷彿有一生一世那麼長……
一直以來,他都只知道用憤怒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到了將死之際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
不知不覺間,一滴淚水滴落胸膛。或許是錯覺吧。但瀧兒覺得,這一刻,自己似乎……有那麼一點長大了。他也終於開始領悟,為何眼前這個女孩,在自己心中會是這麼的重要。
雖遲不悔。在山高風冷的塗山絕頂之上,在四面楚歌的包圍之中,很多事情,才正要開始萌芽。
而武正驊身為此次群雄大會的東道主,也有無法言說的難處。整個中原武林,堂堂六大門派,卻來圍攻一個弱質少女——這種事,不僅和他一生奉行的原則背道而馳,而且荒謬至極!
但偏偏眼下,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他做出最後決斷。一旁的妻子更是一副「若你再不開口,就換我上了」的表情。武正驊覺得彷彿有一整座大山壓在他的胸口,只得避開鈴的視線,低頭清了清嗓。
「六派盟友齊聚一堂,武某今日自當順應眾意,主持公道。」
「武掌門德高望重,六大門派歷來又是以塗山派為尊,自然是您說了算。」趙拓立刻附和。
「武某愧不敢當,但求諸君聽我一言。」武正驊續道,「赤燕崖雖為邪魔歪道,但以眾欺寡,終究勝之不武。不如每個門派輪流派遣高手上來挑戰。誰贏了,人便交由他們處置。」
「那該如何決定上場順序?」孟汐插口道。
「這就看哪位朋友願意率先挑戰了。然而,為公平起見,每個門派只能派出一人比武。若咱們六派皆無法勝出,就必須放這位姑娘和她的同伴平安下山。這樣可好?」
此話出,頓時引發一陣譁然。本來,眾人皆以為塗山派是想利用這次的群雄大會重振聲威,沒想到武正驊竟說出要放敵人走的話來。
且照這規則,究竟是先下手為強,抑或是等敵人體力耗竭後再行出戰,哪種策略比較有利,還說不準呢。
在場的六大門派首腦,心中各自打著各自的算盤,比較利弊、權衡得失,甚至考慮起了相互結盟。最後,還是柳露禪率先開口:「武掌門如此安排甚好。只是,敝派素來不做倚多欺少、趁人之危的事。諸君儘管全力施為,我玄月門排在末位就是了。」
鈴畢竟曾在天月論劍上救了玄月門眾人的性命。因此,柳露禪雖有意競爭《白陵辭》,可以她孤高的性格,也絕不肯在此時隨意出手,以免落人口實。
「柳師太胸懷磊落,在下佩服。」薛幽棲冷冷道,「可我青穹派與赤燕崖不共戴天。我徒兒的三條性命全折在這妖女手裡,此等大仇不能不報!」說著,向武正驊抱拳為禮,「青穹派請求首先出戰!」
武正驊點頭:「敢問是哪位英雄要下場比試?」
一名相貌粗鄙的中年男子提劍越眾而出:「向某專殺邪道妖徒!別人都怕赤燕崖,俺偏不!有什麼高招,儘管使出來吧!」
向敬沖是青穹派首徒,少年出道,在江湖上早已是響噹噹的人物。雖然他人如其名,有好事衝動的毛病,還曾因聚眾犯事而被罰禁足兩年,可論武功,絕對是六大門中的佼佼者。只見他一襲石青雲袍,雙手袖口各掛了一串朱色的符紙,明晃晃的劍身翻動出赭紅色的光采,大風將袖袍高高鼓起,讓他好似站在一片火燒雲中。

文章試閱


第柒章、鏡中女

而正當天轅台這頭風雨欲來之際,江離和霍清杭卻被困在了東院的耳廂。雖說這裡有床有榻還有茶點,可實際上就是軟禁。出口由兩名塗山弟子看守,他們哪兒也去不了。
聽見外頭傳來陣陣騷動,江離擔心得不行,不斷起身又坐下。霍清杭從沒見過她這麼焦躁的樣子。他檢查了一遍室內,卻很快發現,對他們這種沒練過武的人來說,這間屋子根本就和天牢一樣密不透風。
「妳別急啊。」他試圖安撫江離,「說不定這一切和鈴姑娘並無干係……」
「肯定是她來了!」
「即便如此,我相信以她的能耐,也不會有事的。」
「你懂什麼?」江離舉起小拳頭砸對方,「她那個人平常腦子是挺機靈,可一碰到這種事情,就會變得特別的蠢!」
「有話好說,妳別這樣……」
就在兩人如無頭蒼蠅般打轉的當口,門外突然傳來「砰、砰」兩聲重響。江離探頭出去,只見外頭站崗的塗山弟子竟倒在地下一動不動,顯然是暈了過去。
「這是……」江離念頭一轉,隨即明白了。果不其然,剛抬頭便感覺一陣涼颼颼的風從身畔颳過,還伴隨著一道毫無情緒的聲音:「少主令某來。」
以江離和霍清杭的眼力,幾乎看不見雲琅的身影。然而,江離一「看」到對方,就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恨不得撲上去給對方一個擁抱:「小琅,你幹得太好了!簡直就是咱們的小福星!」
雲琅沒有回答。
「鈴呢?」江離又接著問,「怎麼沒見到她?」
「少主令,汝走。」
霍清杭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妻子和一團空氣對話,心中有股難以形容的奇妙滋味。
「咱們先離開這再說吧。」他搔了搔頭,隨即小心翼翼地跨出房間。
「等等。」江離拉住他。她望著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兩名塗山弟子,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半刻鐘後,她和霍清杭都換上了繡有星斗紋樣的絳紫色長袍,揹起長劍,並將那兩名慘遭扒光的倒霉鬼藏到了床榻底下,悄悄將門帶上。
有了這層偽裝,接下來的行動就方便多了。畢竟,今日和平時不同,塗山上全是受邀而來的各色江湖人物,出入複雜,紫衫弟子來來往往,誰也沒閒功夫多看他們一眼。兩人低頭,順著人潮穿過禹德殿,若無其事地朝天轅台的方向走去。
鈴交代雲琅趁亂將江離和霍清杭護送下山。然而,江離卻堅持不肯離開。
「就讓我看一眼……一眼就行了。」
她話剛說完,便聽見不遠處傳來叮叮噹噹,金刃劈風的聲響。
江離和霍清杭鑽入人群中一看,卻見高台上,鈴正和一名相貌奇醜的中年男子鬥在一塊。
向敬沖和駱展名等人系出同門,功力卻又更上層樓,由青穹派祖師辜青月所鍛造的隋龍寶劍,同樣也是名不虛傳。光是輕輕一抖,劍光便如流霞蔽日,將周圍的色彩全都吸了進去。
最初的三劍,既如席捲的狂風,又如撲天的烈焰,教人防不勝防。儘管鈴全力閃避,脖頸處仍然被劃破了一道細傷,心底不禁生出幾分由衷的欽佩。但同時,念頭一轉,暗想:「你再怎麼厲害,我讓你追不到不就得了?」
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本就是兵家常識。對方既想以長劍剋她短刀,那她就讓他嚐嚐什麼叫「劍長莫及」。隨著向敬沖攻勢漸急,鈴索性收刀棄攻,改以輕功滿場繞奔。
向敬沖心道:「小丫頭膽子果然不濟」,想也不想便挺劍直追。
他腳下速度飛快,寶劍冷光開屏,眨眼掠出。只可惜,一山總還有一山高,赤燕崖的輕功妙絕天下,又豈是一個「快」字所能概括的?
只見向敬沖的青袍被飆風激得狂飛起來,劍尖總是差半寸就能刺中對手後心,但卻總是差了那麼一丁點。
這場對決不過是群雄大會的首戰,就已讓台下觀眾瞧得屏氣凝神。尤其是六大門中資歷較淺的弟子,看到這裡,更是心臟狂跳,連眼睛也不敢眨。他們臉上神情各異,心裡卻都紛紛期待著劍鋒遇肉,血花橫飛的那一剎那。只是沒想到,眼前這少女奔速之靈敏,身段之詭譎,居然連向敬沖這種高手都追趕不上。
奔到第三圈時,向敬沖的臉色早已由白轉紅,又由紅入青。可這表現,與其說是體力不支,不如說是惱羞成怒。
「臭丫頭!有本事就別跑!」
「我能跑,你卻追不上,到底是誰沒本事?」鈴反笑,「在場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呢!你瞧瞧你師父,表情多難看!」
向敬沖一向最怕師父,聽到最後一句,不禁心中一怵,分出一線目光朝薛幽棲的方向瞟去。
「——蠢貨!別著了妖女的道!」薛幽棲才剛開口提醒,雪魄的青鋒便猝然而至。
若非向敬沖的劍術已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招「蠍尾」已經廢了他的右腕。但他畢竟有三十年的劍藝傍身,臨敵發招,雖說慢了半拍,但腳步斜趨間,長劍倒轉而提,已將對手的刀彈開。鈴腳一著地,就見寶劍劈來,連忙側身躍開,暗呼一聲:「可惜!」
經薛幽棲一提點,向敬沖立刻穩住了心神。只見他咬下袖邊的一張符紙,吞下裡頭的粉末,口中喃喃誦咒,下一刻,手臂皮膚頓時像被毒蟲咬噬般,爬滿了黑紅色的印跡。他剝下外袍,大吼著提劍砍出。
鈴見他外表突變,心中「喀噔」一下。
早在與青穹四劍的約戰中,她就曾目睹顏荊羽靠著「赤霄丸」的力量克制瀧兒。而如今,青穹派煉丹術的力量更是直接展現在她面前。向敬沖的速度比剛才增快了一倍不止!
如此一來,她就算拼盡一身輕功,也逃不出他的攻擊範圍!
隨著對手舞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劍光如火舌般扭曲,鈴掌中的雪魄刀發出幽若的低吟,彷彿隨時都要斷折。
她心頭一凜,暗想:「對付這種莽夫,還是得從他的弱點下手——速戰速決!」
「你既已知我是邪道妖徒,卻仍會被我的技倆給忽悠,可見心思愚鈍。」她對向敬沖說,「你師父稱你為蠢貨,可我倒覺得,你更像一條狗!」
她本已經被逼到了高台邊緣,可話到一半,薄薄的刀刃打了個旋,轉眼又在縫隙間生龍活虎起來,而本該將敵人腰斬的隋龍劍,卻被刀風一裹,與她錯身而過。